李东红

清华经管学院

创新创业与战略系 副教授

清华大学全球产业4.5研究院 副院长

一

未来的汽车是什么？

在过去100多年间，对汽车的认识，两点很关键：汽车主要是代步工具和运输工具，汽车的主要驱动力来源于燃油。然而，伴随着新一轮的技术革命，汽车的性质和功能已经悄然发生变化。

在最近的10-20年间，全球兴起了新一轮科技革命：新能源、新材料、智能技术、互联网与物联网技术、生命科学技术等，都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快速发展。到今天，新一轮科技革命，已经不仅仅是方兴未艾了，基本的轮廓已经非常清晰。大家关注的已经不再是这些新的科技及其应用能否取得成功和改变世界，而是更关注在特定的领域成就这一技术变革方向的成熟、稳定、商业化的最佳技术路线，以及新的技术方向将如何改变和在多大程度上世界等问题。

在这一历史大背景下，恐怕我们要重新定义汽车了。就像今天的手机主要功能已经不再是语音通话一样，未来的汽车，其核心功能也将发生根本性的变化，至少是“未来汽车不仅仅是车”、甚至出现“未来汽车不再是车”的格局。那么，未来汽车是什么？有的消费者也许一天大部分的时间是在车里度过，车是家，车是办公室、会客厅、影剧院、社交场所，车是一家或者多家公司的工位，车是智力产品和小型物质产品的制造场所，是家用能源存储和转换器，是贴身的大玩具和电子宠物。当我们每个人每天在不同时间、不同场所、不同设备与设施上所完成的事项中的绝大多数，都可以在车里或者车上完成时，车将不再是昨天和今天的车，车需要有新的广阔内涵。

二

谁将是造车高手？

伴随着汽车核心功能的根本性变化，这个产业的生产与消费等各项事由，都将随之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这是我们所有人都需要特别面对的。如果说，过去一段时间，电动智能汽车的发展，只是处于技术的初始开发和积累阶段，但到了今天，必须看到，市场已经初步启动，大规模的资本已经开始在入场，这是一个产业大变革的显著征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必须高度重视和考虑的是：谁将是未能汽车产业发展新的时代弄潮儿？

用我们专业一点的属于来看待：那就是蓝海已经在汽车领域出现了，这个新兴产业，就其产业成功的关键要素，有些与传统汽车产业相一致，比如品牌、设计等，但一定会增加一些新的成功关键要素进来，比如电池驱动系统、智能化服务系统等。

那么，这样的车，谁来造、谁会造得更好、哪些企业将在全球汽车业独领风骚呢？循着谁能在把握未来市场发展所要求的产业成功关键要素方面脱颖而出，谁就是新时代的弄潮儿这一思路，那些最终掌握了未来智能汽车核心技术、谁能更好地洞察市场的真正需求、找到产业发展有效模式的企业，将是未来电动智能汽车的主力军。这将对传统汽车制造商形成巨大的冲击。我们必须清晰地看到：今天的智能手机的领先者，并非之前的传统手机业中的龙头企业；今天数码相机领先企业，也非之前的行业领先者。一些传统汽车制造商，有可能在拥有当前优势的同时，构筑起适应未来电动智能汽车的新优势。还有不少传统汽车企业，则很可能在这一轮技术浪潮和与之相伴生的市场需求冲击下黯然退场。一些之前与汽车产业并非太多联系的其他行业企业，很可能因为在动态中拥有了新型电动汽车产业中领先的技术与商业模式等，而后来居上。一个巨大、剧烈的产业变革时代，其实已经在汽车业领域拉开了帷幕。

三

产业支持该指向哪里？

产业政策的引导与支持，对电动智能汽车产业在过去几年间的快速增长发挥了关键作用，其中大家普遍讨论较多的是中央及地方的购车补贴政策。这一政策总体来看，对促进产品市场需求快速增长起到了积极作用。但也常常受到诟病，诸如：购车者骗补、补贴对产业发展关键环节的支持力度有限，等等。实际上，这和选择直接补贴消费者的方式有很大的关系。这种补贴方式的好处是容易操作，对拉动市场总需求立竿见影，在一个产业刚刚起步阶段倒也无可厚非。不过，随着整个产业链、产业生态系统的日渐清晰化，补贴政策有必要做出相应的调整，一个基本原则在于：要有助于我国电动智能汽车产业国际竞争力的提升，有助于我国企业掌握并不断提升奠定智能汽车领域的核心技术。因此，顺着产业链，明确整个产业发展的关键环节所在，加大对这些环节相关力量的补贴力度，才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应。

此外，诸如税收减免、产业准入、产业技术标准的建立与应用等方面的相关政策，也应以上述基本原则为指引。要想法设法避免支持或者限制性的政策措施指向保护落后、抑制先进，从而确保那些真正能够带动和加速电动智能汽车产业获得快速增长的我国企业，那些真正拥有较强国际竞争力或者在这一方面有着突出潜质的我国企业，在市场牵引、政府及社会各界的大力支持下，获得长足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