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讲人
张力奋
FT中文网前总编。1980年考入复旦大学新闻系,学号801316,在本部六号楼三楼住过四年,毕业后留校任教,担任8413班级辅导员。88年,他选择离开复旦,赴英国留学。
各位学长、学弟、学妹和老师,今天我见到了许多三十年没有见的老师、同学、朋友。我是1980年考入复旦新闻系,我的学号是801316,当时住在六号楼的三层,住了四年。80年代的10年,我在复旦呆了8年,当时还是实行分配,和王战老师一样,84年的时候组织上说;“你留校吧。”于是我就在复旦呆了8年。
我们今天就是来怀旧的,是不是因为我们老了?我看不一定。我认为80年代真的是一个无可替代的年代。所以,这两天我在想,80年代到底在我的记忆当中留下了什么。在过去的20年中,我在英国的时间比较长,我88年离开复旦去英国留学,后来在英国工作。其实每一次回到上海,我经常会抽半天的时间,在复旦借一辆自行车,在自己生活过的地方骑一骑。那个时候你就会觉得复旦的味道、复旦的颜色、复旦的色彩,是一种非常特别的东西。
那么,80年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年代?本来今天是想放一些老照片,那时候我的体重还不到100斤,我的头发及耳,还是头发野蛮生长的年代。
那个年代是什么样的年代呢?是我们在中央食堂——现在这个食堂已经不存在了——用一毛三分钱就可以买到一块硕大无比的大排的年代。
那个年代是什么样的年代呢?是我们对哲学系的男生特别羡慕嫉妒恨的年代,他们几乎骗走了学校里最漂亮的学妹。
那个年代是什么样的年代呢?是复旦的诗社最牛的年代,是复旦的诗人、哲学家非常辉煌的年代。那个年代是一个什么样的年代呢?是我们大家都非常敬爱的谢校长,她腿脚不方便,每天坐着公车上下班的年代。我还亲眼见到过谢校长的前一任、我们非常敬爱的老校长苏步青校长,有一天我看到我们几个同学在前面丢下一些纸屑,苏校长穿着非常厚重的尖头皮鞋,就在后面一点点地把纸屑捡起来。80年代是那样一个年代。
所以我在想复旦到底是怎样的一所学校——我承认我自己是非常有复旦情结,我认为它是那个时候中国最好的学校。复旦教给我们很多很多东西。复旦教给我们包容,教给我们宽容。那个年代我们很多老师、很多大家会来教我们,他们不仅仅是大家,他们还愿意把时间花在学生身上。
那个时候,3108应该是历史上最辉煌的教室。也许有人说复旦教给我们许多不太实用的东西、过于小资的东西、过于浪漫的东西,但是我觉得复旦也教会了我们以一种温情和一种同情来对待同学、对待其他人。但是也有一种东西复旦没有教给我们,复旦没有教给我们势利,没有教给我们短视,没有教给我们很多社会上看上去非常实用的东西,也没有教给我们为眼前非常短暂的利益牺牲更为重要的东西。
最后,我只想说一说,我留校以后,1985年正好是复旦80年校庆,我想办一份学生的刊物,叫《复旦风》,我是主编。当时我年纪很小,突发奇想,我说我们要做一个黑色的封面来纪念复旦的校庆。当时的党委书记、谢校长、宣传部长,他们都只问了我一个问题,他们说:“力奋,你为什么要用黑颜色来纪念复旦的校庆?”我就说,“我觉得黑颜色是非常classic的颜色,是很永恒的东西。”最后,他们真的就让我印了两万本。现在想起来那真的是一个很奇妙的时刻,校长和领导能够尊重学生、尊重独立的想法、甚至一些“非分之想”。
复旦风
所以我今天来到这里,作为复旦的学生,我是非常感恩的。谢谢复旦。从某种意义上说复旦改变了我的命运,所以我想接着王战和潘浩波所讲的,如果当年邓小平不那么当机立断,我们在座的很多人可能完全是不一样的命运。
明年是复旦110年校庆,我希望母校越来越好,我想我们在座所有人,学长、学弟、学妹,尤其是学弟学妹,你们应该知道,80年代的复旦精神、80年代的复旦气质,应该是复旦永恒的精神、永恒的气质。最后我想提前祝我们的母校110周年快乐,祝我们的母校进步。也谢谢各位学长、学弟、学妹!
整理自“致青春•我们的八十年代”主题演讲。